余则成:一个满腹诗书且忠心报国的热血青年。
陈翠平:一个扛枪上战场的乡下女人。
余则成与陈翠平的交集,本就是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任务。在组织的安排下,二人被迫生活在了一个房子里,装扮成了假夫妻。但没有想到的是,差距如此悬殊的二人,竟然也日久生情, 最终成了真正的夫妻。
二人的结局:
余则成在台湾继续当卧底,为了任务需要,又娶了对他爱慕已久的穆晚秋。但余则成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翠平的音容笑貌。
陈翠平回到小山村,当上了妇女主任,生下了他们的女儿。
从此,二人便相隔两地杳无音信。之前,每每看到此结局,多米诺便满腹遗憾。可十三年后再看此情景,多米诺却突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。
也许,相念但不相见是陈翠平和余则成最好的结局了。
因为,就算二人一同撤离了天津,今后的婚姻也不一定会幸福。
还不如这样,永远活在对方的记忆中,余则成在找,陈翠平在盼,反而令双方越来越难忘。
当然,在革命动荡的年代中,不同家庭背景成为夫妻的年轻人并不在少数。当时的家庭背景,并不是能成为阻碍婚姻幸福的关键性因素。
但不容忽视的是,不同的家庭背景与生活环境,会塑造出完全不同的处事风格。
余则成来自知识分子的家庭,所以做事情喜欢谋定而后动。而翠平来大自山里,经历的是扛枪打仗,做事情自然直来直去。
虽然,在共同的战斗生活中,翠平确实是成长了不少。但有些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,是很难改变的。
翠平和余则成打算结婚,给组织打报告的这段对话,就是最明显的例子。报告中, 余则成主张委婉地说出结婚请求,让组织上分析出他们的意图。而翠平则直接说:“我觉得还是直说好。都这岁数了,也不耽误工作,就说你想跟我真过,我也想跟你真过。”
这便是二人性格上的差异,导致的思维差异。这种差异,几乎是每对夫妻都存在的,并不是致命的问题。处理好了,会互补的。处理不好,才会产生矛盾。
《潜伏》中,有一段特别逗,余则成夸穿上旗袍后的翠平,像林黛玉。可翠平却回敬他说:“是哪个野女人?”瞬间,把余则成弄得哑口无言。接着,翠平又说:“站长太太说,穿什么样的衣服,还得配什么样的头发呢。饿她们三天,我看她们还讲究不讲究。”余则成回答的也很是经典:“问题是现在她们不饿,你也不饿。”让翠平识字并不难,甚至让翠平看完红楼梦也有可能。但让她了解林黛玉的美,体会林黛玉的内心世界就很难了。
“你可以一夜整成范冰冰,却不能一夜读成张爱玲。”
这是网上非常流行的一句话。
人的认知水平,是和他的生活环境和知识水平密不可分的。当然,有了共生死的经历,余则成会更加包容翠平。翠平本就非常喜欢余则成,自然也会为他改变不少。
余则成在现实中会是个好丈夫,但精神世界中,翠平却很难成为余则成的好妻子。想想他们的晚年,多米诺仿佛看到了吴站长和吴太太的感觉。
在一段有营养的婚姻中,最坚韧的纽带不是爱情也不是怜悯,而是兼容和谐的精神世界。而余则成和翠平在精神世界中的交集却少得可怜。
翠平之前是在山中扛枪打仗的,并没有经历过男男女女的爱情,余则成就是她的初恋,翠平对余则成所做的一切,也都是凭借自己的本心。
所以,翠平会嫉妒。
看到晚秋接近余则成,陈翠平就会忍不住表现出种种不高兴的情绪。
翠平先喜欢上的余则成。
所以,翠平会忍让。
忍受余则成心中有左蓝,同意余则成帮助晚秋。可以说,比之这两个女人,翠平是自卑的。但解放后的环境中,面对如此有女人缘的余则成,忍不住嫉妒,又有些自卑的翠平,在婚姻中是很难心平气和的。
在多米诺看来,这一点才是最致命的。
在长期的战斗生活中,余则成从“一无是处”变成了陈翠平心中的“英雄”。
对于余则成,翠平是也慢慢地由“崇拜”变成了“喜欢”。
但战争结束后,余则成自然失去了“英雄”的光环。余则成会投入到平凡的工作中,而这份工作的内容,多半会是翠平无法深入了解的。
毕竟,结尾处余则成这个国防部高级将领,和陈翠平的这个村委会主任的境遇就相差甚远。
这也从侧面佐证了,就算余则成和翠平同时撤离,工作环境也几乎不可能再有交集。
余则成当时选择翠平作为伴侣,一是因为长期潜伏工作的压力,只有翠平能够理解并帮忙缓解。
二是因为长期被捆绑在一起,余则成对翠平也慢慢地由习惯变成了依赖。
三是因为左蓝的牺牲,让余则成的感情产生了空窗期。
四是因为翠平的境遇,也让余则成心生怜悯。
但解放后,压力的释放和对翠平的怜悯几乎都不存在了。
罗曼罗兰:
“在婚姻中,每个人都要付出,同时也要收回点什么,这是供求规律。”
当然,对于经历过生死的翠平和余则成来说,能够在阳光下大大方方地生活,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,二人定会倍感珍惜。只是,在感情的供求关系中,二人的联系再没有那么紧密了。
余则成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,陈翠平是一个善良的女人。但是,此二人都不是彼此的首选,更不是最上乘的婚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