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 刘波报道
细数当下最硬核的潮流，被“养娃族”捧在手心里的“BJD娃娃”绝对位列其中。和此前火暴的盲盒类似，“BJD娃娃”同样是基于收藏的文化潮流，凭借成功构筑起的“粉丝文化”，有着令人惊艳的烧钱功力。
要想拥有一个精致的BJD娃娃，除素体本身价格不菲外，还要为相应的面妆、假发、服饰搭配，付出数千乃至上万元的费用。加之后期精细的保养，与过去购买手办、模型的一劳永逸不同，BJD娃娃显然更加需要玩家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投入。
专家提醒，目前BJD 娃娃受众年龄主要集中在15岁—30岁之间，如果纯从市场的角度看，消费者购买BJD娃娃并无不妥。但在消费主义盛行的当下，年轻人在接受新潮流、追逐新风向的同时，还应树立起正确的消费观念，在自身喜好和收支中做好平衡，以免跌入消费陷阱中而无法自拔。
从“接”到“养”的乐此不疲
一些不再年轻的群体，可能对“BJD娃娃”感到陌生。所谓BJD，即“Ball Joint Doll”的简称，中文名译作“球关节娃娃”。虽然同样是树脂作为主要材料，但区别于“芭比娃娃”等传统人偶，其特殊之处在于关节处是用球形接头配合弹性绳和特殊的构件组成；因此可以灵活地活动，模拟真人的所有姿态。
BJD娃娃尺寸依照与真人的等比缩放大小，又被区分12分娃（15cm）—3分娃（约60cm）不等；且风格各异，既有日系二次元风、欧美系高冷风，也有哥特暗黑式、中国风等等。
据悉，BJD娃娃属于高端玩具的范畴。在这个圈子里，花几十万甚至上百万“养娃”的，也大有人在。资深玩家魏雨萌告诉记者，BJD娃娃从建模到彩绘大多是由手工完成，工艺繁琐，且鲜少采用流水线生产的工业模式，下单后通常都要等一周到数月。因此BJD娃娃价格普遍偏高，仅正版“素娃”的入手价就在1000-5000元左右，更高品质的则是万元起步。
然而，“接”回家不过才是开始，真正烧钱的是之后的“养”。一个娃娃，从衣服首饰，再到手脚、躯干、嘴唇、瞳孔都可以自由改变；加之不定期的改妆，添置一些等比例的小床，布艺沙发等小家具做场景搭配等，都是不小的支出。
魏雨萌给记者算了一笔账，以最普通的配饰来算，假发100—300元左右；服饰的售价普遍要比成年人服装高，依据复杂程度一套在200—900元不等；再加上各式小配饰和上妆的费用，4000元的预算对“养娃”来讲只能算是基础入门价。
至于进阶的“养”法，就彻底是无底洞了。仅一对高端眼球就要价800多元，而衣服这些配饰往往没有固定的价格，特别是圈内大神们制作的限定款，即便价格动辄数千元，可每次仍会被一抢而空。此外，后续还有一些固定的养护支出。比如，每半年至一年就要为娃娃改一次妆，以防止面妆的化学元素渗入树脂而减低寿命；这个费用每次最低也要几百元，普遍在2、3千元不等，而一些比较出名的妆师收费则要上万元，预约工期基本排到半年之后。
“养娃”除了花钱，还要费心血。每次出门的时候，娃粉们会给自己的“娃”带上面罩、棉垫以及外出包，以保护娃娃的妆面并起到缓冲作用。除此以外，还有诸多日常的保养技巧；例如假发不能用70度以上的热水清洗，要注意阴干；触碰娃娃时要双手洁净，不能碰到妆面，还要适当使用消光剂来预防吃色和关节磨损。
BJD娃娃走红的背后逻辑
因为在娃娃身上倾注了大量情感，拥有BJD娃娃的玩家，也开辟出了共同的语言。他们往往自称“娃娘”或“娃爹”；圈子叫“娃圈”；买娃娃叫 “接娃”；打理娃娃是“养娃”；如果定制的BJD娃娃还在制作过程中，被冠之以“孕期”；转让娃娃时随赠的衣物，称作“嫁妆”。
很多人不理解，为什么会这么多人高价买玩具，甚至为其不断的投入？用“娃粉”的话来说，那就是三次元（指现实世界）能称之完美的东西太少，其中可由自己完全掌控的更是寥寥无几。但BJD娃娃不同，是属于亲手打造并独占的完美人形。
入坑2年以来，90后茜茜已经在5只娃娃身上花费了3、4万元。提到与BJD娃娃结缘，她表示，自己从小就喜欢少女漫画，对芭比、毛绒玩具这些可爱的玩偶更是爱不释手。而直到在网络中的一次偶然相遇，BJD娃娃超高颜值真正触动了她。
茜茜自认为，她在生活中并非挥霍的人，但给娃娃们买服饰，却是毫不吝惜。对“娃娘”而言，每一只“娃”都是独特的，是既有较拟人化的精致外观，也有二次元特征的理想人像。将娃娃依据喜好自由搭配，毫无拘束地展现自己理想化审美情结，再通过定期举办的娃聚，与同好者们分享对艺术和美的理解。这些理由都是让茜茜十分着迷并不断钻研的动力。
不可置否的是，很多人入圈后，会因为消耗不起或兴趣消失而迅速脱坑，这或许是“BJD娃娃”至今仍旧较为小众的主要原因之一。但只要坚持下来的娃娘、娃爹就无疑都是真爱，他们可以省吃俭用，不惜寅吃卯粮也不会亏待自己的BJD娃娃。
据记者了解，目前国内BJD相关论坛人数最多的，已显示有近40万爱好者聚集。也正是由于“养娃”的过程十分不易，历经千辛万苦的玩家，也乐于通过社交平台或线下聚会进行分享，进而成为情感承载，并在不知不觉中促成了一个完整而自成体系的文化与市场。
毕竟BJD娃娃和传统布娃娃完全不一样，如果没有一双灵巧的双手，那么大概率要靠氪金才能养的好，并顺势催生出频繁活跃的二手市场。
“很多人会花高价从别人手里接回，如果被圈内很出名的妆师改过妆，或者拥有限量版的配件，那入手的价格通常会比初售价格高出一大截。”有多位受访者表示，对于娃粉们来说，下单稀有素体和配饰，在很大程度上要靠拼手速和拼人品，眼睛盯着屏幕，肾上腺素为漂亮的娃衣飙升，冲动型消费也就随之而来。在一天富豪，一个月“负”豪的转换中循环往复，是圈内很多学生党和上班族的常态。
树立消费观念平衡喜好与收支
就如同乐高的积木、迪士尼的玩具、动漫手办一样，BJD娃娃的设计价值大于物料价值本身，消费者愿意为自己喜欢的设计付费并无不妥。
行业分析师李姝钰表示，“BJD娃娃”能成功构筑起一种文化并非偶然。如果说当代资本最想要取悦的群体，毫无疑问，年轻人是第一梯队。而在消费观急剧变革的今天，如何触动人心，并激起消费者的消费冲动，已成为商业领域制胜的关键。
与粉丝追求偶像，很缥缈的关系属性不同，娃粉们对娃娃的控制力很强，强调对美好事物的“拥有”。BJD娃娃恰到好处地深入洞察这一部分的用户心理，成功的将高颜值素体、华丽的配饰、付诸感情的培养过程、一定溢价的再交易，形成一套营销的完美闭环，让广大爱好者在愉悦地享受成果的同时，乖乖地奉上本金。
李姝钰认为，在新一代用户消费水平提高、文创IP产业链成熟背景下顺势而生的“BJD娃娃”，其走红并非坏事，对市场的良性运转具有深远意义。但值得注意的是，BJD娃娃的受众，很多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，对市场风险的识别能力相对较低。若一味地投入金钱去以博得心仪的玩偶，或者在二手交易平台上花高价收购，甚至期待保值升值，就有可能成为被收割、套路的对象。李姝钰提醒，面对不断增多的“BJD娃娃”受众群，年轻人在接受新潮流、追逐新风向的同时，还应树立起正确的消费观念，在自身喜好和收支中做好平衡，以免跌入消费陷阱中而无法自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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